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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四章 爭鋒相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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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玉臺階上的四位帝王帝後身份尊貴,俯瞰眾生。而白玉臺階下,則是達官貴人,皇子公主。

景殊靜靜的打量著臺階下的眾人,而他們的目光也幾乎全部都聚焦在景殊與慕容安的身上。

初次登上這樣的地方,景殊的心情說不緊張是假的。只是,小坐了一會兒後,也覺得可以釋然,畢竟是在方侯府見多了這樣的景象。

景殊拿起上品翠玉制成的茶盞,輕輕綴飲了一口。

蒼穹皇帝的視線也一直在景殊的身上。

誰人不知當初就是他給景殊指派的和親,不過,這蒼穹皇帝也是想象不到,在眾人口中說成傻子、廢物一般的女子,能出落成眼前這般氣勢龐大,不可高攀的美人。

看來,他也是錯誤地聽信了讒言。

蒼穹皇帝眼珠子一轉,聽聞使臣之前告訴自己,這方景殊在來時的路上,曾動用了動物大軍前去救出了被土匪所劫持的慕容安。看不出眼前身材嬌小,瘦弱不堪的方景殊竟是會馭獸之術。

看來,等會要好好讓她表現表現才是,不過,現在的重點可不在這上面。

待慕容安與景殊紛紛落座後,蒼穹皇帝便一臉慈祥和善的笑意,拿起了手中的酒杯,朝著慕容安的方向示意。

“既然貴客已到,那晚宴,就開始吧!”

說罷,擡手將美酒送入口中,一飲而盡。

慕容安也是面帶笑意,舉起酒杯朝著蒼穹皇帝的方向示意了下,喝下了杯中的酒水。

二人誰都是沒有說話,不過是眼神交流,面上帶著笑意,可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法。

景殊坐在慕容安一旁,倍覺壓力,眾人的眼神千奇百怪,似乎都有無窮無盡的話想說,慕容安似乎感受到了身旁女子身體逐漸僵硬,從桌子下牽住了景殊正在攥著衣服的手。

感受到自己右手傳來的一陣熱意,她的冰涼瞬間就被慕容安的溫暖所融化。只是,景殊卻擔心眾目睽睽之下,會被人瞧見有什麽不對,不待慕容安攥緊,就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,放到了桌上。

隨著景殊的動作,慕容安心頭一震。現如今,景殊竟是這麽抗拒與自己肢體接觸了麽。

只是,還未來得及慕容安細細思考,一道尖銳而又長的聲音劃破了這片安靜。

“現有請方侯府旁系之女,方淑女演奏《鳳求凰》。”

語畢,方淑女便從自己的席位上離開,款款往宮殿正中央而去了。而她身後的方景顏則是眉目中都含著欽佩的看向方淑女遠去的背影,似乎就像是見了仙人一般。

景殊聽到這話,卻是眉頭一挑。按理說,一般的宮內晚宴開場的都是歌姬舞姬,不說是氣勢宏大吧,也算是整齊劃一,活躍氣氛再好不過。現如今卻讓一個旁系嫡女來開場。先姑且不說是獨奏,就方淑女的身份地位,也算等不了臺面吧。這裏這麽多公主小姐,怎麽就輪得到方淑女這號人物來顯擺造作呢?

只是,慕容安心中卻不這麽想。早在方侯府中就聽聞這方淑女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才女,琴棋書畫樣樣精通。估計這皇上也是聽了這名號,才讓方淑女前來演奏的。不過,這演奏卻不是單純的為了助興。醉翁之意不在酒,這是在給他慕容安看吶!

而在方淑女準備的過程中,蒼穹皇帝的視線則是一直落在慕容安的身上。見慕容安一直在盯著方淑女的一舉一動,面上的笑意更甚。

方淑女緩緩而來,待宮女太監們將古琴與座椅全部擺好,這才落座。

許是因為太過緊張,又或許是因為習慣原因,方淑女的臉上自始而終都帶著不清不淺的笑意,這笑宛若三月的風,吹拂在人的心頭,讓人心中的焦躁之意都少了幾分。

只是,女子間的心思哪裏那麽好猜。此時,臺下其餘的公主小姐們,都在虎視眈眈的看著這方淑女,到底有何本事能讓她來演奏這開場。

沒過多久,當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方淑女身上後,她才垂手,將兩手放在琴弦之上,美人撫琴,光是看這畫面,都讓人心情愉悅。

而後,忽然一個琴音悠長的從她手中迸發出來,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。

稍為懂些琴的人,只是單單聽這一個音色,都明白方淑女的琴藝有多麽了得了。

輕攏慢撚抹覆挑,時而急切如同飛流而下的懸崖瀑布,時而緩慢宛若枯木樹枝上的鸚鵡啼血。與此同時,方淑女的歌聲也是一絕。只見她口中悠悠揚揚,不快不慢的唱著詞曲中的字眼,似乎是動了感情,她的淚水也在不知不覺中緩緩落下。

而當最後一句“雙翼俱起翻高飛,無感我思使餘悲”唱罷,方淑女的臉上卻恢覆了之前的笑意,她緩緩起身,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拂去。

餘音繞梁,人群卻是安靜。若是仔細瞧去,還能發覺有些皇子小姐臉上未曾風幹的淚痕,看來都是有心事的人呢。景殊也被這絕美無比的演奏吸引了去。這首詞她曾在臨淵皇宮無事的時候翻閱過,當時司馬相如勇敢求愛的事在她心中翻來覆去繞了好幾天。這年代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便能決定一個人的一生。

她同慕容安,不也如此麽。一道聖旨,就讓二人同床共枕。可是,即使是天命,是聖旨讓他們二人走到了一起,可景殊也無福消受。慕容安是龍,是天生便註定的龍,可她不是,她只是運氣好找到了枝頭棲息的麻雀而已。早晚,都要回去的。

鴉雀無聲,還是慕容安率先鼓起掌來,聽到了聲響,臺下這才接連二三響起了一片片掌聲。

“百聞不如一見,這方淑女是臨淵國出了名的才女,朕早先還覺得誇大了,沒想到今日一見,果真如此。聽聞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,這以後,誰娶了方淑女,可是修來的福氣啊。”蒼穹皇帝毫不吝嗇的讚美道。

而方淑女在聽到如此讚譽,也不顯得局促,而是微微屈膝,朝著殿堂上方說道。

“皇上過譽了。淑女獻醜了。”而後,便緩緩退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。

繼而,接二連三的舞蹈便上了。景殊看著這些,卻也沒了看方淑女演奏時候的欣喜之感。慕容安與蒼穹皇帝時不時的交談著,不過牽扯的內容也不過是目前的這些演出,毫無意思。

景殊興致懨懨的扒拉著面前的膳食,一點都不符合她的口味。

不過,沒過多久,蒼穹皇帝的視線又落到了方淑女的身上,過了這麽久,這小子看似毫無心防,不如就直接問了吧。

“你覺得這方淑女如何?”蒼穹皇帝的眼睛微微瞇起,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,而慕容安聽了這話,卻是沒什麽反應,畢竟是自己早已設想到的事情。

“佳人。”慕容安薄唇輕啟,只是淡淡吐出這兩個不驚艷的字眼。

蒼穹皇帝一聽這評價,當即也塌下了臉。不過,當他的視線瞥到慕容安一旁的景殊時,也明白過來,有皇後如此傾國美人,方淑女他自然覺得一般了。只是,雖然不感興趣,但興趣也可以慢慢培養,不是麽。

“慕容可有意向收入方淑女?這你來我往,也是利於兩國關系啊。”蒼穹皇帝的話音落畢,整個宮殿內部都安靜了下來。

本就是因為皇上在場,無人敢大聲喧嘩,正是個空擋的時間,這一問,眾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上面。他皇後還在身邊坐著,都是方家的人,怎麽會有這樣的主意呢。

慕容安聽聞此話,臉上帶著不輕不淡的笑意,而方淑女被這笑意迷惑,輕輕咬著嘴唇,因為緊張,手中用力,指甲都要嵌入掌心去了。

“不願。”過了許久,慕容安臉上還是那抹笑意,可言辭卻是如此。

聽到了這話,臺下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,能面帶微笑的說出如此話語,看來這慕容安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主。方淑女在聽到這直接到不能再直接的拒絕後,面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住了。

“若是淑女帶回臨淵,同我也是個伴兒。不失為一個好計策。”景殊緩緩開口,而臺下的人則是更摸不著頭腦了。

這方景殊是不是瘋了,自己給自己要一個天大的敵人?不過,景殊自己心中卻是清楚,方淑女不爭不搶,不是什麽陰險的人,同自己的交情也算是好的,帶回去了,也能陪自己打打馬吊,下下棋。而且,若方淑女真有那個本事,能將慕容安的喜愛吸引到她哪裏去,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。

景殊現在愁的,不是慕容安不喜愛她,而是怕慕容安對自己太過喜愛。因為知道自己遲早都要離開他,倒不如將他拱手讓給別人,自己熟悉的人,也算是心中會放心一些。

只是,慕容安在聽到景殊的話時,卻是心頭一涼。目光順勢掃了一眼臺下的人,那淩厲的眼神仿若一把殺人的刀子一般,瞬間讓臺下的人都轉移了視線,鐘鼓饌玉繼續響起,議論聲再次湧現,慕容安只是轉過身子淡然的看了景殊一眼,她就這麽著急將自己往別的女人身上推麽。

而臺下的方淑女在聽到了景殊的話,也是一楞。雖說被當眾拒絕已經夠丟臉了,可她的心思還是忍不住在猜測景殊的話,究竟是什麽意思。不過,畢竟是皇上開口,這當眾被指婚,若是嫁不過去,估計她這一生都要窮途末路,孤獨終老了。

“殊兒當真願意與他人同享一夫?”慕容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受傷,卻還忍不住去詢問景殊。

景殊並非沒有看出來慕容安的難受,只是自己的倔強也在逞強。若是現在心軟,也是在傷害她同方淑女。

“若是旁人當真是不願意的,可若是淑女的話,就另當別論了。”說罷,景殊自顧自的喝了一口清茶,壓下心頭的苦澀。

“此事,日後再說吧。”慕容安轉過身子,對蒼穹皇帝說道。

而這蒼穹皇帝見景殊如此為自己說話,以為景殊當真還願意為蒼穹效力,話鋒立即轉換到了景殊的身上。

“景殊,之前聽聞你有馭獸之術,可曾是真的?”

景殊面上扯過一絲笑意,現在也真是遮不住了。於是,景殊微微頷首,而後說道,“確有此術。”

“果真如此?景殊,你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啊!早先聽聞,朕還當是胡言亂語,既然如此,你可否為眾人表演一下這馭獸之術?”蒼穹皇帝聽聞這話,笑意更甚。若是能將方景殊的這馭獸之術利用起來,那麽,征服其餘二國,也不在話下了。

只是,他卻是給忘了,方景殊已經算是臨淵國的人了。而當這蒼穹皇帝提出如此要求,景殊也是眉頭一皺,仔細思考著如何去拒絕他才能不傷了他的面子。畢竟,馭獸之術她也不是想展示就能展示的啊,她是真真切切將動物們當做朋友,自己有難了才會去請求他們幫助,從來不把他們當做玩物,怎麽會來場動物表演呢。

不過,景殊還未開口,慕容安卻是已經說話了。

“殊兒今日身體不適,大病初愈,演示不了。”慕容安聲音冷淡,不容置疑。

而這蒼穹皇帝聽到此話,興致也掃了大半,不就是想看一下展示麽,這都不願意。打量了幾眼方景殊,她也沒什麽表示。只是,這樣拂了他的面子,臺下的人還看著呢,這讓他怎麽過意的去呢。當即,蒼穹皇帝又開口說道,“既然如此,景殊還有什麽別的才藝,拿出來給大家欣賞欣賞?”

景殊眉頭微微蹙起,看著皇帝的意思,今日自己必須表演個才藝不行了?別忘了,他還欠著自己的嫁妝沒還呢!想起嫁妝,景殊臉上不由得帶了一絲笑意,表演就表演吧,也讓他看看自己不是好惹的,別把自己當成軟柿子捏來捏去的。

“既然盛情難卻,那景殊就表演一下,舞劍吧!”景殊的眸子絲毫不避諱的與蒼穹皇帝對視,只是景殊的心中卻是惡心,眼前這個油膩不堪的中年男人,腦子裏沒什麽東西,卻想著擺弄自己,倒是要讓他明白,什麽人能惹,什麽人不該惹。

“舞劍?這大殿之上,舞劍何其危險?”蒼穹皇帝問道。

“放心,景殊自然把握好分寸。”話音落畢,景殊便從自己的席位上離開,擡手拿走了身旁護衛的劍。別說,這劍還是很沈的,這侍衛見景殊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這劍拿起,心頭一驚,看來這方景殊也果真是有兩把刷子的。

氣沈丹田,足尖輕點,景殊的身子便從臺階上往大殿而去了。身姿綽約,一點紅色在這金色的殿堂中分外明顯。此情此景,宛若仙女降世,眾人看到都是不由得呼吸一滯。

而身後的鼓樂在看到景殊準備好了後,也不由自主的為景殊打起了節奏。景殊和著鼓聲,玉手拿捏著青劍,劍光閃閃,讓人不寒而栗,可這刀劍在景殊的眼中不過是玩具一般。只見她手腕輕輕的旋轉,手中的劍靈巧轉動,翻身跳躍,紅色的衣擺隨著風而晃動,手中的劍仿若是寵物一般,隨著景殊前前後後,而後,景殊輕輕一躍,便飛向了半空之中,手中的衣袖一甩,紅色的衣擺層層晃動。刀劍明晃晃的閃動,讓人震撼。

終於,鼓樂聲音停下,景殊也從半空中降落下來。因為方才的劇烈運動,其實景殊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緋紅,甚是可人。慕容安看到景殊這番模樣,雖是喜愛,心頭卻有些醋意,不想景殊就這樣被別的男子平白無故看了去。所幸她現如今是自己的皇後,也算是多了一層保障,不然,他可是要打敗多少競爭對手,才能贏得景殊這麽一位俏佳人啊。

“獻醜了。”景殊一手執劍,一手攤開,示意了一下,便往臺階上而去了。將那劍完好的嵌入劍鞘之中,再次落座。

“沒想到景殊功夫竟是如此厲害!後生可畏啊!不愧是戰神的女兒!”蒼穹皇帝現在看景殊的眼神已經全然變成了一個樣子,雖說他自己對功夫並不精通,可好歹是學過一些的,從景殊的輕功而來,就可以知道,這女子一人斬殺十幾個侍衛是沒有問題的。

而臺下的人對景殊的舞劍也是讚不絕口。

“說起戰神,景殊也是因為父親才有了公主這個稱號,得以嫁去臨淵。”景殊臉上依舊帶著笑意,只是眸光卻是閃爍了一下。

慕容安自然沒有錯過景殊的這一變化,從她的眼神中就能知道景殊想說的到底是什麽事情了。不過,這話若是從景殊口中出來,還是傷了面子,也讓她在蒼穹國的名聲越來越不好。

就算景殊不在乎她的名聲,可是,慕容安卻是替她在乎。還不如他自己開口,蒼穹皇帝既不敢得罪,也不敢不給他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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